蔡藍欽離世27年後的《這個世界》

Dear 蔡學長：

 

27年過去了，想要寫給你的這封信一直寫不完，或許要花一輩子，才有寫完的時候吧。

 

從弟弟蔡淳2001年送你的生日禮物「蔡藍欽網站」，開站以來留下超過5000束的紀念花朵和留言裡，我知道有一群人，始終像我一樣惦記著你，另有一些在你離世後才出生的年輕人，透過傳唱多年不曾磨滅的經典歌曲（尤其是五月天在2005年演唱會翻唱《這個世界》），認識你的存在。

 

雖然與學長素未謀面，但我的學生時代，是靠你的音樂陪伴一路走過來的。若不是陳建年的《海洋》專輯讓我認識了角頭音樂和「卑南族音樂之父」陸森寶，開啟了我和南王部落出身的歌手們許多不可思議的緣份，在「影響我最深的十大台灣音樂專輯2013版）」，你的《這個世界》應該就能盤踞冠軍寶座了。

 

在你忌日前夕，重聽1987年發行的紀念專輯，且容我用12段短文，為你的12首歌寫下屬於2014年的註解：

 

1. 出發：在一張張臉譜匯合成的汪洋中，我就要啟航……

 

每當轉換一個新的環境，就會想起的歌。最近幾年特別感慨的是，「出發到天堂」的熟人越變越多了。

 

2. 他的話：還有那沉重書包，跟體重差不了多少……

 

教育部2008年推出「加強國民中小學書包減重計畫」，卻永遠減不了父母加諸於孩子身上的升學重擔。曾公開宣揚「孩子，我要你輸在起跑點」、「孩子，我就是要你功課爛！」的另類父親李國修老師，七個月前也飛去天堂了，你有遇到他嗎？

 

3. 少男日記：在我年輕無知的生命裡，曾有屬於你的記憶……

 

我已從不寫日記的少女，變成每週寫專欄的歐巴桑。偶然翻到學生時代留下的隻字片語，因而掀起的記憶，幸好不只是「嘆息」。

 

4. 同樣的路：同樣的事情卻每天重複，已經讓我的感覺麻木……

 

因為不想讓自己的感覺在主流媒體中日漸麻木，我從2007年走上不同的路。我不知它將通往何處，但至少它是條堅持夢想的路。

5. 校園美女：如果歲月帶走妳華麗的外衣，那深情的等待是否還是為妳……

 

美女已被更流行的詞「正妹」取代，媒體和網路傳播讓外貌情結幾近鋪天蓋地。天生反骨的我，日前刻意整理出一篇「沒有正妹，只有正氣的十大熱門點閱」。

 

6. 以為：而你的氣息，如同人群繁密而孤寂……

 

私心以為整張專輯裡，最缺乏你氣息的歌。詞曲皆出自旁人之手，或許隱含製作人原先想要加諸你身上的形象吧。

 

7. 謎：啊～這無知的年少，帶著幾許無知的蒼老……

 

在幾年的慘綠中學生活裡，它多次撫慰我的早熟心靈。總在心情極度沈鬱時反覆哼唱，似乎就能暫時擺脫「世俗冷暖的束縛」。

 

8. 老師的話：挨打受氣的日子終究會過去，籐條考卷將成為回憶……

 

這首歌的主角是你的國中導師，也是我的家教班數學老師。當年還是國中生的我，從張老師手頭接過這首詞曲手稿影印版時，你的專輯還沒出版，也還無從體會它對升學體制和體罰扭曲的深層諷刺。27年後，新一代的學生仍無法完全擺脫數字遊戲的競逐。

9. 聯考族的假期：朋友如果你有興趣，讓我介紹另一種度假方式給你……

 

大學聯考於2002年走入歷史，改為學測與指考，但這首歌描述的情境，對陷入升學考試牢籠的學子們依然適用。

 

10. 逝去：下一季的憂傷，又將為誰、為誰栽……

 

人生在這一季的歡樂與下一季的憂傷裡，不斷循環。有些逝去永不再返，我總期盼它們能有另一種新生。

 

11. 告別憂傷：告別了我的憂傷，我要出發到遠方……

 

整張專輯最有陽光氣息的歌。年紀越大，似乎有越多憂傷，需要更佳的告別方式，才能放飛自己。

 

12. 這個世界：在這個世界，有一點希望，有一點失望，我時常這麼想……

 

在當前的台灣，有好多好多的失望，需要用一點一滴的希望去扭轉。謝謝學長留下的名曲，教會我相信：「生命因關懷而有光采，世界因光采而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