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台灣人,所以苗栗也是我的家

*張藥房被拆後屋內東西連同瓦礫被堆棄在附近空地,張元豪撿拾模樣/攝影/關魚  
 
從大埔自救會2013/7/2赴行政院前靜坐抗議,歷經7/18粗暴強拆、公民聲援遍地嗆馬吳江劉,至今將滿一個半月了,過程中每次看到張藥房一家人,總是第一眼就能看出「女主人彭秀春、大兒子張元豪」又比之前更削瘦。7/9因為出現疑似「被害妄想症」的情況住進精神病房、一週後才出院回兒子家休養的張爸爸,8/5再度看到本人時,也看得出他瘦了一大圈,三個人加起來少說瘦了十幾公斤。
 
騎著摩托車來找太太和兒子的張爸爸不認得我,元豪跟他介紹,張爸爸就對我笑了笑。張爸爸離開後,我跟元豪說:「不錯啊,張爸爸至少會笑了。」元豪回答:「那不是真的笑,只是禮貌的招呼而已,不是打從心底的笑,他到現在對外界還是會怕怕的。」
 
聽了忍不住心底一痛。從苗栗縣長劉政鴻不顧民主法治的程序正義、用盡各種手段想要強拆大埔這三年多以來,不時有穿著黑衣服、一臉黑幫相的不法份子在自救會成員家附近出沒,他們多半什麼都沒做,只是要讓自救會「看見有一群黑衣人存在」而已。
 
*張藥房被拆後,原地立刻變成斑馬線,張家僅剩0.3坪的圍牆/攝影/關魚  
 
竹聯幫創幫元老白狼張安樂2013/6/29在馬政府「有意配合」下,不但公然風光返台,還能利用台灣憲法保障的言論與組黨自由,早在2005年便正式成立「中華統一促進黨」,以黨總裁身分到處宣傳「中國統一,一國兩制」。我無法準確推測他的風光底下,有多少黑幫勢力準備投入各項選舉集結漂白,又會為台灣的「黑金政治」寫下何等新頁,但我能夠想起【恐懼的氣氛】第一講「恐懼的變容」裡的哲言:
 
有多少恐懼的情緒就可以算出我們到底喪失了多少自由與尊嚴,而權力正是利用恐懼來支配我們。對於濫殺無辜的行為,任何鼓勵不懲罰的作為或無所作為,都隱含這個意思:「全世界皆屈服於恐懼的統治」。
 
2013/8/3夏夜的第二度公民教召,來自各地的25萬公民紛紛集結於總統府前,把凱達格蘭大道塞得水洩不通、連台大醫院捷運站的電扶梯都被踩爛,因已預見當日人潮洶湧的場面不缺我一個,便選擇到苗栗大埔看看「瓦礫拾物工作坊」的情況,元豪一看到我就說:「姊姊,妳怎麼有時間來?」
 
姊姊兩字,他叫得那麼自然,讓我聯想起的不是大唱跳針跳針的謝金燕,而是音樂創作人鄭華娟唱「飄泊的心停留在基隆港」的歌詞:「你柔弱卻勇敢的肩膀,曾是我心中,英雄的形象~~」。
 
*張藥房的大兒子張元豪被政府折磨到情緒崩潰跌坐在地/攝影/關魚  
 
身為張藥房的長子,這些日子每天每夜擔憂父母的身體精神健康,一方面又要讓在外工作的弟妹繼續正常生活,曾在「七月五、救大埔」行動中情緒崩潰痛哭(上圖)、一個月來至少瘦了5公斤的元豪,一定很想有個肩膀可以依靠吧。
 
我不是英雄,但既然我們如此有緣,我的肩膀當然樂意借他靠。
 
這陣子我至少碰過十位苗栗鄉親對好生活報的大埔系列報導,表達由衷感激之意,包括大埔自救會成員、週邊苗栗縣民眾與網路上的苗栗人。我總是回答:「不客氣,我只是作一個新聞人該做的事。」在《816 拆政府◆守護苗栗音樂晚會》舉辦前夕,特別想跟苗栗鄉親說:
 
雖然我的故鄉在高雄,但我是台灣人,所以苗栗也是我的家。全台各縣市都是我的家園,離島也不例外。
 
這段話代表的意義,並非「擁有與支配」的權力,而是「守護與悍衛」的責任。
 
*皂反了手工皂與今天拆政府貼紙/攝影/關魚 
 
「台灣同胞」不是拿來說嘴而已,那該是把全台被強權欺壓的人民,都將心比心以「親人」視之。2013年七夕夜從臉書看到「苗栗青年與苗栗肉燥飯阿姨」的情人節故事,除了對苗栗青年的成熟感到欣慰,也清楚意識到自己對於「讓更多台灣鄉親知道政府霸權欺壓人民的真相」之責。
 
816 拆政府◆守護苗栗音樂晚會》、《818 把國家還給人民◆凱道拆政府行動》,我會分別在苗栗縣政府前與總統府前,等著全台各地的親人一起來手牽手,守護與悍衛原本就屬於大家的「民主自由寶島」。
 
讓我們齊聲向立場嚴重傾中的馬政府與上任縣長後頻頻到中國置產的劉政鴻高喊:
 
「民主台灣不是威權中國的一部分。台灣是我們的家,我們的地方!」
 
台灣好生活電子報總編輯關魚,2013/8/14
 
【相關圖文報導】

⊙ 2013/7/31:大埔:我只是想衝去跟房子站在一起

強拆前:

 2013/7/03:苗栗大埔:犧牲一條人命還不夠嗎?

 2013/7/05:吳敦義唬弄全台灣,民眾怒罵垃圾縣長

 2013/7/06:苗栗大埔:官僚謀財害命的真相

⊙ 2013/7/07:救苗栗大埔,也是救你自己和台灣

⊙ 2013/7/18:苗栗大埔張藥房的最後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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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幾個被視為「深藍大本營」的縣市或鄉鎮,常會出現陳為廷此文指出的論調:「誰叫你們自己要選國民黨?」這種論調通常是由支持綠營的網民提出,我每次看到都覺得:「難怪民進黨會失去民心,因為你們跟藍營一樣,眼中只有政治立場沒有人權是非。」然後心中升起一股深深的悲哀,以及「要再更努力,透過傳播與教育的方式,將基本人權概念普遍根植於台灣人民心底」的決心。

日本電影「親愛的醫生」有個橋段,對無照醫生持不同立場的兩人坐著對話,甲問乙,你為什麼要幫無照醫生?乙想了想還沒回答,椅子就突然往後假裝快昏倒,甲很緊張立刻去扶他,乙趁機反問:「你為什麼要幫忙扶我?」

當有人的基本人權明顯受到公權或他人傷害,我們還需要去問對方的國籍、黨派、階級、性別、年齡嘛?如此這般的思考,我最早寫在2004年總統大選前夕的心情文「這一天,我想說,我愛你」

2013/08/14在張藥房已被拆除、農陣發起818拆政府行動,張爸爸還在人世的時候,我進一步寫了上面這篇「我是台灣人,所以苗栗也是我的家」,你若還沒看過,懇請花點時間仔細閱讀。台灣的未來,需要我們多花時間心力去思考自己的角色,以及「自己和他人」之間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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